只有学医的医生和医院才会受到尊重。
作者:西北呛
2011年,在北京西直门外,所有的首都都在要求同样的信息:
“怎么买医院?”
西直门西南角是原卫生部办公室。那段时间,人们很忙。自2010年12月3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《进一步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兴办医疗机构的意见》以来,热钱开始蠢蠢欲动。
自2009年新一轮医改启动以来,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医疗将是一门“好生意”。留在资本印象中的是2005年之前的中国医疗环境:公立医院“自己吃饭”;过度市场化;科室搞承包,医生搞业务;药厂、医院、医生都得到了实惠,但老百姓看病的负担越来越重。
(医院曾经是赚钱的代名词)
始于1997年,被国家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原副主任葛延峰斥为“基本不成功”的医疗卫生改革,可以算是中国医疗领域的第一轮资本狂欢,“莆田系”诞生于其中,至今对中国医疗环境影响深远。
2011年,眼看医疗领域第二轮狂欢的机会又来了,各行各业的热钱怎么可能不冒头?
1“水很深”
2009年新一轮医改启动几年后,政策制定者意识到了阻力。
2012年3月3日,时任卫生部部长诸宸在两会上对中外媒体表示:“政府改革公立医疗体制,取消以药补医的决心很大,但目前水比较深。”
“药换药”这个词远没有字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在中国人的观念中,服务的价格通常被低估。在中国的医疗体系中,药品价格几乎成为承担医疗服务价值的唯一手段。如果医生不开药,就会被认为是骗子。
各路资本在过去的一年里看中了医疗行业,正是为了从药品和耗材的销售中获得利益。毕竟靠诊疗能力收回投资就更难了。
资本可以买到医院,却很难买到病人的心。医疗的核心永远是医生的医疗服务。
纵观世界各国的医疗体系,“看病不贵,看病不难”是正常的:在英国NHS的公立医疗体系中,人们往往要排队好几个月才能拔完牙;美国的私人医疗系统打造了世界上最昂贵的医疗服务网络,但总的来说是随叫随到。
其实,中国有“看病难”和“看病贵”两种现象,这是医疗服务供给体系和价值体系长期扭曲的结果。
主管部门试图解决这种扭曲。2011年6月28日,原卫生部官网上发布了一条不引人注目的消息:“关于依法开办私人诊所合格人员试点工作的通知”。
这一通知与“鼓励社会资本办医疗服务”一脉相承。有钱人出钱,出力,资本可以投资医院,有能力的医生可以自己建诊所。只有共同努力改善医疗服务供给,中国的医疗改革才有希望。
当时还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的朱妍注意到了这个通知,他在脑海中画了一幅不同于以往诊所的画。
中国过去经历了漫长的计划经济,但个体行医的传统并没有完全被消灭。
根据《医疗机构设置规划》,个体诊所要按规划审批,领证不容易。很多地方的私人诊所属于“黑诊所”性质。他们不仅没有注册,而且大多数从业者都不是执业医生。
“黑诊所”和正规私人诊所共同构成了公立医疗体系之外的另一个江湖。在这样的模式下,执业医生开私人诊所是需要勇气的。
主管部门鼓励医生\"下海\",但也想让良币驱逐劣币,让真正的医生攻击江湖中漂泊的医生,搅动久已沉寂的医疗市场。
只有在低效廉价的公立医疗体系之外,建立高效但略贵的民营医疗体系,整合英美两大医疗体系,才能满足不同层次的需求,分别解决看病难和看病贵两大难题。
2012年7月15日,朱妍在微博宣布从北京协和医院辞职,南下深圳。和在这里等他创业很久的王志远、石艺一起,他赚了一些医生该赚的钱。他们想做的是让看病不困难也不贵:体现医术的价值,给病人最合适的药。
2循证医学
就像资本疯狂投资医院一样,那个时代冷门科室的很多医生,比如美容科、皮肤科,开诊所赚了很多钱。但这不是交易,更像是做生意。
真正的“手艺钱”,是在回报医术价值的同时,治愈疾病。
现代医学中确实有一套脱离经验医学的方法,可以实现诊疗的规范化和结果的最优化。这种方法被称为“循证医学”,这是朱妍在大学时就知道的。
依靠标准化提高诊疗能力,在医疗中判断准疾病,用最有效的药物治疗,“循证医学”其实并不神秘。
深圳是中国最好的民营医疗实验场。中国的医疗服务供给有统一的计划。医院规模、医生数量、大型设备数量根据所在地的注册人口进行安排,避免内耗浪费。但深圳是一个外来人口城市,户籍人口占比很小,大量外来人口需要就医,规划的医疗服务根本无法满足需求。因此,深圳公立医院衰落,私立医院兴盛。很多社会医院选择深圳作为第一站,包括王志远、石艺、朱妍。
经过一番筹划,三位合伙人决定将已成立的医疗机构命名为“卓正医疗”。
卓医疗自成立以来就将自己定位为循证医学。
大多数疾病在临床上都有成熟的治疗路径,诊疗方案都是通过对照试验、数理统计和系统评价等过程获得,并写入各种“诊疗指南”中。只要能够更全面、更系统地收集患者信息,就有可能用最简单、最有效的治疗方案解决问题。
卓正医疗要做的就是把循证医学的理念贯穿于治疗之中。该公司创始人兼CEO王志远认为,用户的需求不是第一位的,循证医学才是第一位的。
这使得卓正医疗牢牢锚定在最初的位置,为城市新中产阶级提供全面的医疗服务。在卓正挂号可能需要500元,但不该给的药绝对不会给患者开。在这里,患者只会为医疗服务付费,而不会遇到“价值转移”的医疗服务。
卓是卖医疗服务的。这里没有豪华的医疗环境,广告也不多,靠的是用户间的口碑推荐。王志远说,客户群开放后,卓正开始谨慎选择客户,认同循证医学理念是卓正最受欢迎的对象。
无事生非
9月6日,卓正医疗完成6000万美元的E轮融资。成立已近10年,卓开始进入开花结果阶段。
“投资医院十年不要想着有回报”,这曾经是主流投资机构的观点,近年来被无数例子证实。王志远也认为:“医疗是一个长期的行业。如果你想通过投资医疗保健快速赚钱,成功的案例并不多。”
“赚快钱”是一些资本在2011年参与医疗行业投资时的想法。在一家普通的三甲医院,年药品销售收入至少几个亿,但结算周期长,很多资本打着“现金流”的主意;此外,投资妇产科、眼科、牙科等低风险专科。,还可以获得高额的医疗服务收入。
卓正在选择最艰难的道路。很多人的印象中,卓正还是一家以儿科为主的家庭医生诊所。事实上,卓正经过10年的发展,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服务家庭的全科诊所概念,而是构建了涵盖内科、外科、妇科、儿科、牙科、皮肤科、眼科、耳鼻喉科、日间手术等多学科的综合性医疗体系。
科室需要一个一个建立,诊疗路径需要一个一个规划,但要想象“手艺赚钱”并不容易。
王志远一开始就谈到了困难:“我们在深圳的第一家诊所刚刚开业,已经好几天没人来了。四个医生讨论了一下,在小区门口摆摊宣传。”结果被一位老人的话刺激到了:你是湘雅的医生吗?你是怎么想到来这个小诊所的?\"
那一天,他们四个人坐在小区门口直到天黑,很少有人注意。深圳11月的晚上也不冷,几个人决定坐一会儿,因为正好是上班族回家的高峰期。就这样,卓正迎来了第一位成员。
10年来,卓正很少投入宣传,靠口碑推荐,服务能力至关重要。
中国大多数医生都聚集在公共医疗系统。从学生时代就有导师陪伴。大量学生活跃在各个部门,有源源不断的案例可供实践学习。虽然从住院医生到主任至少需要20年,但大多数医学生都会喜欢。
卓不能给医生想要的“职称”,但他可以给医生一个空的空间去实践医学理念。王志远说:“患者对医生的认可和医生对医疗理念的认可是吸引优秀医生的关键。当然,企业氛围也至关重要。”
循证医学是一个医生都认同的理念,就像政治上要诚实有为,执法上要公平公正,商业上要诚实。十年来,卓将医学领域公认的理念深深植入用户脑海,同时聚集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医生。目前,卓正有300名全职医生活跃在全国11个城市的近30家实体诊所。
开花结果
2017年,卓正医疗首次实现收支平衡。此时,距离第一家诊所开业已经五年了。
今年卓正拿到了C轮融资,第三轮融资约6000万美元,触角也从民营医疗之地深圳,扩展到广州、北京、成都、长沙等地。
今年也是中国互联网医疗最繁荣的一年。2016年疫情爆发后,互联网医院遍布全国,医疗行业的投资热潮似乎又回到了2011年,但玩法不同。诊所和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,因为经过五六年的运营,资本逐渐发现投资医院并没有预期的那么美好,开始以更快的回报涌入互联网医疗赛道。
卓正没有赶上这个热潮,但王志远意识到,随着客户群的增加,大量的医疗数据应该数字化,这有助于卓正建立自己的循证医学体系,更好地服务会员和客户。尤其是有助于树立优秀的医疗品牌。
医疗品牌不是资本打造的。9月16日,中国最古老的医院北京协和医院迎来了建院100周年。谢赫之所以成为谢赫,有赖于过去100年间经久不衰的前沿高质量医疗标准。
只有学医的医生和医院才会受到尊重。
王志远表示,在获得E轮融资后,卓正打算做一件自己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:建一家真正的医院,因为目前卓正的场地和设施不足以支撑日间手术。
从综合性多专科诊所到覆盖面更全面的医院,这是卓正成立10年来的一次飞跃,也是其医疗能力达到一定高度后主动顺势而为。此外,医院也是对卓的挑战。毕竟专科的诊疗路径和规模建立相对容易,但医院体系复杂,涉及面广,不容易复制推广。
此外,将于2020年上线的卓正互联网医院,也将为卓正带来不一样的东西。
互联网公司组织的互联网医疗与医疗机构组织的医疗有本质区别。互联网流量基因决定了他们的互联网医疗会停留在轻服务、高流量的模式,难以帮助互联网提升其医疗能力。
郑互联网医院最大的目标就是实现基础医疗数据的数字化,从而实现对客户的全流程健康管理,帮助医生更好地服务患者。目前,卓正的线上诊所数量接近线下诊所。
卓正的医疗实践将继续下去。经过几轮融资,卓正并没有受到资本的驱动,这让王志远非常欣慰。成为循证医学的同行者可能是医疗系统的真正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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